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ㄧ個投機者的告白之金錢遊戲 第1章 投機者一生的迷藏


投機者真是一個美好的職業,富於幻想,也富於冒險,致使我從玩彈珠的年紀第一次真正接觸投機開始,到後來歷經兩次徹底的破產,始終不改其志。一日投機,終身投機!

「投機者」不是普通的職業,更不保證能夠功成名就,卻是一種健康的職業。每個人都知道,腦力勞動是人類生理狀況的重要元素。所以老人喜歡玩填字遊戲、下下棋或打打牌,因為這類活動要求腦力不斷運作。投機也是一種這樣的精神鍛鍊、一種體能活動、一件有趣的事對一個真正的投機者來說,重要的不僅僅是贏錢的快感,他要證明他有理。投機者的工作與記者相近,都是透過分析事件而得出最終結論;記者的結論是評論,投機者的結論則是行動。當然,記者分析錯了還可以繼續當記者,投機者一旦犯了錯,就必須立刻改行。
投機者生活得像哲學家一樣,儘管他只是個籍籍無名的哲學家。赫拉斯(Horaz)說「遠離工作的人是幸福的。」投機者總是隨身帶著工具:一支手機、一台收音機,也許還有一份報紙。但他從不像奴隸般死盯著每一個字母,懂得從字裡行間讀出神韻。投機者沒有老闆也沒有雇員,不像銀行家和經紀人那樣必須忍受神經質的顧客;是一個高貴的人。這個高貴的人可以隨心所欲地支配自己和時間,因此許多人羨慕他、仿效他,也不足為奇。
投機者的精神永不停息,甚至在睡眠中也要和自己討論:「我應該買、應該賣,還是應該觀望?」他必須像個管風琴手一樣,用盡所有辦法,面面俱到;他也必須能預見事物的結果,以及可能出現的反應。這通常不是件簡單的事,一般人其實很難預測任何事件或股市的結果。但投機者不同:有時他的反應倒像是個酗酒成癮的人,聽到好消息哭,聽到壞消息笑。
作為投機者要具備什麼條件?一位偉大的思想家曾經說過:「當人們忘記一切時,剩下的便是文化。」股市的道理也如出一轍。如果您能夠拋棄所有經濟學家死死盯住的預算、匯率、統計數字和其他廢物;簡單來說,拋棄所有儲存在電腦和佈滿灰塵的圖書館裡的資料,剩下的才是股市的知識。什麼都不知道,又什麼都懂,能聽到草木成長的聲音並富有想像力,這就是一個理想的投機者應具備的條件。請不要混淆金融家和投機者這兩個概念,金融家總是全心全意投入他所設計的生意,金融家需要不斷為企業籌措資金,所以投入股市希望能以此解除資金短缺的問題,他的目標當然總是某一樁股票交易,但是這個交易所引起的思考和行動會轉嫁到股市行情上去。但投機者不同,投機者喜歡做個旁觀者,冷靜分析並非由他所引起的事態發展。
投機者真是一個美好的職業,富於幻想,也富於冒險。投機者可以造錢(不是掙錢),可以富有,但投機者也可能失敗,失去很多,甚至在一夜之間破產。
一位學生曾經問我:「您希望兒子也做投機者嗎?」我的回答是:「如果我只有一個兒子,他將成為音樂家;但若有第二個兒子,我將培養他成為畫家,第三個兒子培養成作家或記者,而第四個兒子一定要做投機者。因為總要有一個人養活他三個窮哥哥。」如果這第四個小子聽我叔叔的話就糟了,他是個自豪的單身漢和投機者,喜歡如下理論:有三種不同的方法可以輸掉財產,最快的方法是賭輪盤;最愜意的方法是和女人在一起;最笨的方法是買股票。
我想,人們只須有主見並堅定信念,股市真是世界最偉大的發明。在精神上,一支股票本身有多少價值無足輕重,重要的是可以炒作。炒作股票的人以個人的經驗、思考和感覺為生。英格蘭人說:「我的家就是我的城堡。」而股票族的發明是:「我的鼻子就是我的城堡。」
初次到股票交易所的第一印象並不是很好,大夥嘴裡吐出來盡是令人費解的行話、奇怪的字眼和神祕的數字。只聽出一點端倪:每個人都有最好的主意,每個人都是預言家或至少是個天才。但顯然,我相當厭棄印象中那些虛張聲勢的詐騙。於是我得出了最後的結論:如果所有的人都在行情上升時買入,那麼我要與大家背道而馳,在行情下跌時同樣可以投機。這頭一回的股市結論,決定了我後來幾年的命運。也許只是直覺或運氣,我生平輝煌的時期就此展開。
成功的投機者必須是敏銳的政治分析家,又是訓練有素的大眾心理學家,因為他同時有兩個謎要解:政治事件和公眾的反應。關於政治還可以用某種邏輯推演去衡量,但大眾的反應就完全不是這麼回事,自有一套不同且難解的規則。股市的老格言說:「在槍炮聲中買進,在悠揚的小提琴樂曲中賣出。」這些話在今天已經過時了,因為股市中人人皆知的道理便已算不上知識,凡事都要靠投資人自己去衡量。我自己在孩提時,就已深刻體驗到,不能跟著當天的新聞做投機買賣。
所有形式的股份公司都有一個共同的祖先:冒險。「冒險」一詞在今天有貶抑之意,但在十七世紀卻有非常精確的法律義涵,「冒險」是一種商業組織,通常屬於殖民企業,目的在從事大膽的貿易和嚐試。股份公司的創始人,即股東,擁有官方的名字:「冒險家」。這個名稱至今還可以在最早的股份公司證書上找到,那是1670年成立的盎格魯-加拿大股份公司。
經濟全面動盪,行情在一天之中有可能增長一倍甚至兩倍。在這樣的溫室空氣中,謠言像蘑菇一樣從地裡隨處滋生--有時更像毒蘑菇。各種消息不斷在左鄰右舍之間流竄、傳播,且每傳一次就會減少一點真實性。人們必須有很強的定力,才能對這一切毫不動心,不隨著這場盛大的投機舞會起舞、喧鬧,然後就莫名其妙成了富翁。
在結束「海洋」這支股票投機的幾天後,我才發現,原來「海洋」根本不是船舶企業,而是魚罐頭製造廠!因此結論是:想在股市上賺錢,並不一定非有最準確的消息不可。我比各位較早學會了這一點,並在日後不斷落實實踐。
三份檔案,一生寫照:23歲,我買下第一份保險,保額一萬美元;第二份檔案是1934年初法院查封的傳票,我破產了;第三份檔案證明破產後,我去做經紀人,放棄了自由的投機者生活,靠回扣報酬過活,在三年之後的1936年,又攢了十五萬法郎(相當於一萬二千美元)。這是股市專家的典型故事,這個故事告訴我們,所謂的股市專家必須是個提得起放得下的人,一旦失去積蓄,就必須工作。

※資料來源:
「<個投機者的告白>之金錢遊戲」(Kostolanys beste Geldgeschichten: 1000 profitable Ideen fur Geldanleger und Spekulanten),作者:安德烈.科斯托蘭尼,譯者:丁紅,出版者:商智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,2002611日第一版第一刷。
※圖片來源:http://i.imgur.com/SR0XDuM.jpg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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